後來有一天,威猛號來了一個漂亮的小女工。小女工比小伙子小一歲,聘任的名目是打理雜務,但其實她跟小伙子一樣,一樣要擔任各種職務。她住進了小伙子的睡艙,因此她也是每次躺下來、醒過來時也要讀到那船上百規。
小女工上船後,副船長總會把「忙於處理帳務」掛在口邊、把他的例行職務都推到小女工身上,然後就躲回他的睡艙中。但沒有人知道他在內裡「埋頭苦幹」的情況。
小女工到來後,小伙子總算有了個伴。難得有暇的時候,兩人會互相細說各種瑣事逸事,時間才過得沒那麼無聊。
有天閒聊時,小女工說:「剛剛女船長跟我聊天,她說很羨慕我和你關係這麼要好。她說她很想跟我做好朋友,然後歎息說可惜我們總是記住她是船長的身份,不肯跟她打成一片。」聽著,小伙子想起了女船長那頂巨型的船長帽和衣服上繡著的「船長」二字,根本是她自己時時刻刻提醒著他們「我是船長」。
「還有,她說她小時候已經知道自己長得不美,所以要加倍用功,終於一手一腳建立了威猛號,她似乎很引以自豪呢。」聽著,他心頭浮起一點寒意。如果女船長如此介意自己貌醜的話,何以要聘請小女工?每天面對著青春貌美的小女工,不是只會令自己更難過嗎?
有時候,望著開朗活潑的小女工,他會想起一年前的自己。他沒有刻意提過船上的苦事,因為他知道總有一天,她也會感受到那份苦楚,他希望她短暫的無憂日子可以延長一點。
漸漸地,她開始向他訴苦。她說副船長有天向她抱怨,說自從威猛號多聘了兩名船員後,他的利益被分薄了。她說她不明白副船長如此說有何用意。小伙子只得告訴她,這船上有很多事情也非正常的腦袋所能夠理解的。
她還說有天女船長說自己很忙,叫小女工先代她操舵。其實小女工對此根本不熟悉,只好硬著頭皮去辦。結果航道偏離了一點點,女船長便笑嘻嘻的告誡她,著她下次要小心些。然而,後來副船長把她拉到一旁,著她以後做好本份、不要再管女船長的份內事,說女船長衝進了他的睡艙,向他大發雷霆,氣沖沖的說小女工連操舵這點小事也做不好、很是沒用。
聽了副船長的囑咐,小女工當然很不開心。
「既然她對我不滿,為甚麼又要笑意盈盈的叫我下次小心些,然後才在我背後罵我沒用?」小女工很不忿的說。
小伙子不太懂安慰她。因為他實在不知道當面被罵個狗血淋頭,會否比在背後被罵好過一點。
到了後來,小女工終於也因為各種芝麻小事而見識到女船長的脾氣。碰巧一同當更或休息的時候,兩個年輕人便會互相訴苦。然而,小伙子深深感覺到,受委屈後把苦事再訴說一遍,並不會使日子比較容易過。
No comments:
Post a Comment